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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聞快報:日本琉球海溝發生芮氏規模9.6強烈地震,台灣沿海即刻發布海嘯警報,浪高可達十米以上,請東部及北部臨海地區民眾馬上前往高地避難。” 餐廳裡每個人的手機都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螢幕上也出現緊急插播的新聞。
“天呀,你快看…之前朱教授講的預測真準,果然發生了” 筱琪緊張地拍著星瀚的手臂,他手上正拿著的咖啡也溢出了杯緣。
“啊~燙、燙…妳輕一點啦!” 星瀚趕緊放下馬克杯,抽了兩張紙巾把手指上的咖啡殘液擦拭乾淨。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筱琪吐了吐舌頭,低著頭趕緊向星瀚賠不是。
“妳這少根筋的笨蛋,真是…” 星瀚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真拿她這個直屬學姊沒辦法。
“齁…人家是不小心的咩~學弟人最好了~” 筱琪使出她的拿手絕活開始撒起嬌來,每次只要闖禍時就用這招拉星瀚來救火。
“別又來這套…快把妳的鬆餅吃完吧,我們該去見朱教授了,她肯定急著找我們開會討論呢” 星瀚拿起馬克杯繼續喝完剩下一半的咖啡。
距離大地震發生過後一個月,所幸當時的海嘯警報發揮了效果,並沒有造成太大的災害,我們的研究機構因為在海拔七百公尺以上的深山裡,所以完全不會有影響,昨晚朱教授發了一封訊息通知我和星瀚今天七點直接到她辦公室碰面,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們宣布,於是我只好匆忙地梳洗打扮,簡單地束了一把馬尾也來不及化妝,隨意地從衣櫃裡找了一件襯衫和牛仔褲穿上就離開宿舍了。
“學姊…妳有聽說到什麼消息嗎? 教授怎麼會突然要我們一大早來開會?” 在辦公室裡等待朱教授和國外的研究單位講電話的同時,星瀚轉頭輕聲地在我耳邊問著。
“我也不知道,最近也沒有聽到什麼新發現啊” 我嘟起嘴唇搖搖頭回答。
“呼~~好吧,我就長話短說了,今天把你們兩個找來主要是有一件任務要交給你們去處理” 朱教授一掛掉電話後便馬上跟我們開始進行會議。
“上個月的的琉球海溝大地震你們還記得吧,雖然我們台灣沒有受到海嘯太大的影響,但是日本琉球群島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再經過災後重建的這段時間內,我們在日本的研究夥伴上週有個小隊進行海底觀測的時候,發現了一艘疑似中國古代沉船,目前正在透過潛水機器人的探索取得更多資料” 朱教授說完拿起了隨身杯打開蓋子喝了一口茶,接著又繼續說下去。
“從發現沉船的位置和目前取得的資料來看,對方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在中國古代秦朝時的船隻,目前有一部分學者推測,或許這艘沉船就是當時秦始皇派遣的徐福東渡所使用的船隻之一,儘管在歷史的記載上對於這段故事並沒有太多的證據,因此這次的發現將有可能改寫中國和日本的古代歷史” 朱教授說完休息了一下又再喝了一口茶。
“教授,所以您找我和星瀚來是要我們去日本協助調查沉船上發現的古物嗎?” 我興奮地忍不住搶先發問。
“不用這個麻煩,剛才我已經和對方通完電話,由於我們單位對於中國古代歷史的研究資料很豐富,同時我們也有設備很好的海洋研究船可以使用,因此這次的研究調查會邀請我們一同參與,你們回去準備好行李,下午就立刻出發就到蘇澳港和中研院的李博士會合” 朱教授說完示意我和星瀚趕緊離開去做準備,她認真的表情告訴我不是在說笑,我和星瀚向教授道別後便回到各自的宿舍裡收拾行李。
吃過午餐後我和星瀚搭著研究所的接駁車下山往市區前進,蜿蜒曲折的山路讓剛吃飽的我胃有點不太舒服,早知道剛才的味增湯就不要喝那麼多了,忍不住打隔出來時都是味增的味道。過了兩個小時終於捱到了市區,但一想到等一會兒又要上船時,我的頭皮就開始發麻。星瀚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閉著眼睛坐在旁邊隨著車子搖擺起伏,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在港口和李博士連絡上了之後,我們又去超市採買了一些日用品,這次預計會在船上待至少兩個星期,行李箱也塞不了太多物品,所以有些東西只能湊和著用。聽李博士說等從台北過來的人都到齊後,最快傍晚六點就會出航了,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可以先到附近逛逛順便用餐,記得五點半回來集合就可以了。知道沒有要馬上搭船出海時,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妳還要買多少東西呀? 不過就是在船上待兩週而已…” 星瀚推著賣場的推車跟在我後面嘮叨著。
“你們男生當然很方便啊,又不用怕曬黑什麼的,我們女生可不一樣,肌膚需要好好保養,清潔的工作也不可馬虎” 我一邊說一邊繼續挑著要帶上船的乳液、面膜、清潔液等等。
“已經快五點了,我們還要趕回碼頭呢!” 星瀚一臉不耐煩地把玩著他的手機。
“我知道啦,還差一樣洗髮精而已,走吧,在那邊” 我在推車上放下剛挑好的一瓶沐浴乳,轉身往擺放洗髮精的貨架走去。
採買完畢後星瀚說他口渴於是我們一起到手搖杯店各自點了一杯飲料,然後在附近的市集裡找晚餐吃,雖然午餐早已消化完畢但是我怕會暈船所以只有買了一塊貝果充飢,倒是星瀚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再剛才的小吃店點了一盤炒飯而且吃得精光。用完餐後我們提著兩大袋的日用品回到了港口,登記上船後各自到了分發的寢室,因為船上的空間有限,所以我和星瀚只好湊在同一間,不過浴室和廁所都是整船共用的而且不分男女,所以寢室裡也有一組上下鋪的雙人床和一張書桌跟兩個置物櫃而已。
“吶…剩下都是妳的了” 星瀚從其中一個購物袋裡拿出了幾瓶清潔用品後,就把兩個袋子都放在下鋪的床墊上,因為我說要睡下面,所以他只好睡上鋪了。把行李都整理好放在置物櫃裡之後,我就拉著星瀚跑到甲板上看海,星瀚原本說他累了想躺著休息一下,但被我硬是拖了出來。時間已經接近七點,夕陽早已落在遠方的山稜之下但天空還是蠻明亮的,而遠方的海平面則是漸漸黯淡下來變成深藍色的綢緞。
經過一翻折騰海洋研究船終於在晚間八點左右出航了,這艘船非常地巨大比我想像中還要寬廣,光是在甲板上從船頭走到船尾就要花上兩分鐘,後來問了李博士才知道原來這艘深海探測艦竟然有一百五十公尺長,也難怪站在船上感覺很平穩和之前搭過的那些研究船都不太一樣。
儘管在出發的隔天上午我們就已抵達預定的探勘地點,但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太大的收穫,我和星瀚一起負責分析打撈上來的沉船古物,但除了確認這艘沉船的年代的確是在秦朝末年左右,並沒有發現其他更有考古價值及歷史意義的物品。經過又是一天的徒勞無功之後,我梳洗完畢躺在床上翻閱著朱教授出發前給我們的資料,這艘沉船因為是被大地震後的海嘯給沖出來的,因此船身也已經支離破碎,有一半以上的部分甚至仍埋在海床之中。
“唉…學姊,看來這次我們應該又要空手而回了” 星瀚剛洗完了澡,一邊用毛巾擦乾著頭髮一邊走進了寢室,左手還捧著裝有盥洗用品的臉盆。
“考古研究本來就是這樣呀,如果稀有寶藏這麼容易找到,每個考古學家早就都發大財了” 我嗤之以鼻地說。
“嗯,妳說的也是,早點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工作呢,剛才在走廊上聽到打撈組的隊員說又有一批東西上船了” 星瀚說完拿起書桌上的杯子喝完水後,帶著手機爬上了他的床,我轉頭不小心瞄到了他的褲檔前方那一坨突起物,頓時害躁地臉紅了起來。
“晚…安” 我一時間不曉得要接什麼話,只好尷尬地簡單道了聲晚安。
“哦…妳要睡啦,晚安囉” 星瀚從上鋪探下頭來,伸長了右手將門邊的電燈開關給按下,關閉了寢室裡的大燈,只剩下手機螢幕發出的光線反射在牆壁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這兩年來星瀚和我一直都是以學姊學弟的角色互處,我們也沒想過要發展更進一步的關係,儘管我們的交集一直都很密切卻也從未有過曖昧之類的感覺,這次雖然是我和他第一次在出差時單獨睡在同一個房間,但也應該不至於產生這種奇怪的生理反應吧。算了,不多想了,先睡吧。
隔天一早剛走進實驗室,就看見昨晚打撈上來的物品成堆地擺在一旁的鐵架上,甚至還有一股濃厚的鹹濕海水味,星瀚很快地先把這些物品簡單分類,挑出比較可能會發現有意義的物件給我進行分析,忙了一上午結果一樣令人失望,和前幾天的情況一樣,都是一些比較常見的器皿而已,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歷史悠久,畢竟這好歹也算是秦朝的骨董。
脫掉悶熱的防塵衣和面鏡口罩,我和星瀚一起到餐廳吃午飯,星瀚拿著手機無聊地玩著遊戲,畢竟在大海上是沒有行動網路可以使用的,所以只能靠這些娛樂來打發時間,吃完午餐後我問星瀚要不要到甲板上吹吹風透透氣,他伸了伸懶腰應了聲也好,於是我們就離開餐廳回到寢室穿了件外套,然後一起登上前往甲板的樓梯。
“學姊妳看,剛好有批物品又打撈上來了!” 星瀚興奮地看著那巨大的吊臂正從海面上拉起一個沉籠,有四位潛水員也跟著一起回到船上,忍不住拉著我靠近一點觀看他們的作業。
“嘿嘿,有個很奇怪的東西,白色的那個,你看…” 我突然瞄見再一堆沾滿海藻與汙泥的物品之中,有塊雪白色的物體露了出來,和這幾天經手的那些鍋碗瓢盆之類的烏黑顏色大不相同。
“在哪? 我怎沒看到…” 星瀚朝我手指比的方向看了過去,大概是因為距離太遠,所以一時之間無法發現我講的那個物品。
“我們快回實驗室去準備,我有預感這次會發現好東西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總是特別準,我的心臟跳得很快告訴我這是個預兆,不等星瀚回答我就拖著他的手回到了船身內。
“天呀,學姊妳真是太神了~~果然被妳說中,這次發現了一個寶藏啦” 星瀚高興地驚呼出來,我用戴著手套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接過一個白色的四方盒,從材質看來是大理石雕刻而成,這在古代是非常罕見的。
“我剛量了一下,長36公分,寬12公分,高8公分,重量5.1公斤” 星瀚拿著筆記本照著念出來給我聽。
“這真是個藝術品,不過在上面複雜的紋路並不是秦朝常見的典型圖騰,肯定來自於其他地方” 我將這個大理石盒輕輕地放在桌上的不銹鋼盆裡,拿著針筒和細刷小心地開始做清潔,將上面附著的藤壺和海藻等異物清理乾淨。
“哇~~這個盒子要怎麼打開呀,好想知道裡面放了什麼喔” 星瀚站在一旁幫忙我把這個大理石盒的外觀做二次清潔,由於材質是大理石,因此不能用有腐蝕性的強酸或強鹼來處理。
我們花了一整個下午將大理石盒的外表清洗完畢後,星瀚拿起相機開始拍照記錄,我也忙著寫發現報告,朱教授知道了一定會興奮地睡不著覺,剛才李博士也來看過了,對於這個石盒裡面裝載的物品有著強烈的信心,認為一定可以發現某些有意義的文物。
“學姊,這個盒子似乎沒有任何縫隙,我們該如何打開它呀” 星瀚拿著放大鏡沿著盒子的四週看來看去,找不到一點頭緒。
“放到X光掃描儀裡看看好了” 我正忙著研究那上面的圖騰來自何處,指揮著星瀚幫忙先做些檢查。
“看起來像是一個瓶子,還有一堆長條片狀物” 星瀚看著螢幕上的X光片喃喃自語著。
“你說有什麼…長條物?” 我聽見了一個關鍵詞,這很有可能是大發現。
“就是這個東西…” 星瀚指著螢幕上那一大片黑色的陰影,我心想終於有著落了。
“這應該是竹簡,幸好放在大理石盒裡面,所以經過這麼長久的時間,才沒有被海水給腐蝕掉, 上面記載的事物肯定會給我們很多新的資訊,真是太好了!” 我的手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對於一個考古學者來說,沒有什麼能比親自發現一個有深遠歷史的文物來得更重要了。
“真的嗎? 那我們得快點找出打開這個盒子的方法” 星瀚的心情也跟著振奮了起來,將石盒從X光掃描儀中取出放在桌子上。
經過兩天的苦惱,我和星瀚絞盡腦汁都無法找出打開石盒的方式,李博士也邀了船上另外兩位學者一起來研究,但都沒有人能發現蛛絲馬跡,由於打撈工作仍然持續進行著,我只好暫時先把石盒放在保存箱裡,先和星瀚處理這些陸續被撈上船的物品,只不過除了那個石盒之外,就沒有再發現更多令人振奮的消息了。
很快地在船上的時間也過了兩個星期,打撈的工作在前天就已經結束了,儲藏室裡也擺滿了這次的收穫,許多秦朝的器皿和工具,不過這些東西在中國很多古墓裡都已經發現過了,所以算不上是太有價值的考古研究,我們唯一的希望都擺在那個迄今仍然打不開的石盒上,雖然星瀚也曾提過是不是要用雷射切割的方式破壞那個石盒,這樣就能取出裡面那最重要的竹簡,但是這個石盒也是一個稀有少見的器皿,本身也算是非常有歷史價值的文物,我不希望破壞它。
石盒上面的圖騰經過這幾天來的研究終於讓我找到一點關連性了,原來是和日本古代的文物有較高的相似性,這讓之前某些學者的推測的可性度更高了,或許這艘沉船真的是當時徐福東渡時用的船隻之一,可能因為遇上颱風導致翻覆沉沒在此。但話說回來從石盒的材質和上面的圖騰,應該也可以推測這個物品是來自於異地而非中國本地,也就是說這個石盒應該是徐福要送回給秦始皇的貢品。
根據歷史秦始皇派遣徐福東渡是為了尋找長生不老藥,不曉得這個石盒裡裝著的東西會不會就是跟它有關呢?儘管心裡覺得有點可笑,但石盒中那個像瓶子的東西或許真的是裝著長生不老藥也說不一定。星瀚聽了我的想法後大笑了起來,說我真是個愛幻想的傻瓜,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我不服氣地說自己的直覺很準,這個石盒一開始也是我先看見的,而且這傳說也不是毫無根據的。星瀚拗不過我就繼續玩著自己的手機遊戲,我也只好翻閱著資料繼續思考該如何打開石盒。
當腦海裡有煩惱時總是容易失眠,躺在床上聽見星瀚斷斷續續的鼾聲令我不禁莞爾,真羨慕他可以睡得如此酣熟。我穿上了外套想到甲板上去吹吹風,爬上樓梯後一打開艙門就看見滿天的星斗,不禁讚嘆了一聲好美,微微閃爍的銀河在夜空中蜿蜒綿延,這浩瀚壯觀的景象就連在研究所的高山上也不常出現,還得看季節和天候是否配合呢。
看著漆黑海面放空發呆了一會兒,一陣陣襲來的海風讓我開始感到有些涼意,於是我把雙手插入外套的口袋中取暖,左手突然發現口袋裡放著一支筆,拿出來一看後原來是之前做筆記時順手放在口袋裡讀自動鉛筆忘了拿出來,我無聊地按了按筆尾的開關,可是筆尖卻沒有筆芯跑出來,於是我上下搖了搖幾次,然後又按了幾下開關,才終於露出了一小截的筆芯。
“對齁…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方法” 我靈機一動從自動鉛筆的構造想到了或許可以打開石盒的方法,興奮地又跑又跳回到船艙中的實驗室裡。我開啟電腦將之前X光掃描儀的照片調出來看,發現盒子裡的物品擺放方向都是垂直的,一個像是瓶子一樣的物品,接著是一捲竹簡(依我猜測有九成的可能性),另外有一個小東西看不出來是什麼放在瓶子與竹簡之間。
我打開鐵架上的保存箱從裡面小心地取出了石盒,再將它放在X光掃描儀中,但這次我是用站立著的方式,而不是上次橫躺著的擺放,接著啟動了X光掃描儀,我緊張地坐在螢幕前來回搓著掌心,當照片出現的那一剎那,Bingo! 被我猜對了。
我將石盒從X光掃描儀中搬出來放在桌子上,原來這個石盒的設計是像竹筒一樣,蓋子是在上下兩面的其中一邊,但因為設計者的巧思將盒蓋的接口弄成45度斜角,加上石盒的精密度非常地高,讓盒蓋與盒身之間銜接的縫隙幾乎看不見,但其實就是石盒的邊緣那道稜線。於是我大膽地箱時盒拿起雙手握住,然後開始輕輕地上下搖動,聽見裡面的物品發出了輕微地晃動撞擊聲時,我其實很擔心會弄壞了竹簡,畢竟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不曉得是否會脆化斷裂。
幸好在嘗試搖動了兩三下後,果然石盒朝上的那面浮現了一道縫隙,我趕緊放下石盒去工具櫃拿來一支細鑷子,小心地從那道縫隙慢慢撬開盒蓋,我屏氣凝神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當盒蓋終於整個鬆動之後,我放下了鑷子左手扶著石盒的側身,右手五指抓著盒蓋的邊緣,憋住氣輕輕地緩緩往上拉起,當盒蓋被取下的一瞬間我才鬆了一大口氣,因為戴著口罩的關係面鏡都起霧了。
我脫下了面鏡想看清楚石盒裡面的模樣,只見在盒口的位置是一個用黑絲綢包著的物品,我將它小心地拿了出來擺在桌上,從手裡握住的形狀看起來應該就是X光照片裡的那個瓶子。接著我看到另外一個像錦囊一樣的東西,也是用黑絲綢的質料做成的,我將右手伸入用指尖夾起了這個錦囊,拿出來後放在左手掌心試著用指腹輕壓了幾下,心裡猜想這應該是像飾品之類的東西,或許這個石盒的主人是個女子也說不一定。
終於最重要的東西出現了,這捲竹簡一樣也是用黑色的絲綢布給包起來,但因為太裡面了無法用手取出,於是我將石盒用雙手拿起後把盒口傾斜朝下,然後輕輕晃動著盒身,讓裡頭的竹簡慢慢地往外滑出直到露出了一小截。於是我將石盒橫擺著,然後用右手抓住那黑色的絲綢布料往外慢慢施力拉扯,很輕鬆地就將竹簡給抽出來了,這時候我也已是滿頭大汗。確認了石盒的內部沒有其他的東西後,也沒有出現任何像是毒粉或毒液之類的可疑物質會傷害人體,就先把取出的物品和石盒及盒蓋都排列在桌上擺放整齊,然後先去換下這身厚重的防護衣。
回到實驗室我拿起相機開始拍照記錄,接著我打開了包裹著瓶子的那個黑色絲綢布袋,當這瓶晶瑩剔透的瓶子取出來時,我睜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它,瓶子的外觀是典型的細頸圓瓶,透明的材質用光譜分析儀測出來應該是白水晶,我心裡讚嘆著想不到當時就有這樣的工藝水平,可以用水晶製作出這樣的瓶子。
瓶身的高度只有不到十公分,寬度直徑3.3公分,瓶頸的部分較細只有1公分,我非常好奇是怎樣做出這個瓶子的,就算以現代的科技來看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瓶口是用另外一個圓珠狀的水晶塞住的,固定的方式我還不確定,或許下方有根短棒可以插入瓶頸。瓶子裡面裝著某種半透明的白濁液體,量非常地少可能不到1 ml,而且從它流動的速度來看是種濃稠狀的液體。
就在我把手中的瓶子放回桌上正準備打開那個黑色的錦囊時,突然船身開始輕微搖晃起來,我心想剛才在甲板上的風有點強,也許浪也開始變大了,我得加快動作趕緊拍完照片才行,不然一旦船身開始劇烈搖晃就很難做事了。錦囊打開之後我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看,原來是對精美的耳環,下方的墬飾也是用白水晶雕刻而成一個水滴的形狀,透過金色的細鍊與耳針連接起來,可以從透明的水滴中看見那條金色細鍊是直接穿入中心然後分岔出像螺旋一樣的根。
我好奇地猜想著這是不是直接將金屬液體倒入事先雕刻好凹槽的水滴狀水晶然後凝固而成,接著再將多出的金屬拉伸打造成細鏈跟耳針的部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秦朝的工藝水平已經超乎我們的認知了,能製作出兵馬俑和青銅劍也是理所當然。
當拍完這對耳環之後,我終於把目標轉向最重要的竹簡了,把手中的相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雙手小心地慢慢掀開包裹著竹簡的黑色絲綢,就在此時船身的搖晃突然變大了起來,我整個人也重心不穩地左右踉蹌,原本立在旁邊的那個水晶圓瓶在這陣搖晃時也倒下往桌角滾去,我大喊一聲糟了趕緊伸出右手去抓,沒想到此時船身又順勢往右傾斜,我的右手握住瓶身整個人跟著往右跌倒在地上,我的額頭右側重重地撞在了桌旁的牆角,整個人仰躺在地板上還有點昏眩,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想揉一揉疼痛的太陽穴時,更令人意外的事件發生了。
手中的水晶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瓶口的圓珠竟然掉進去瓶身裡了,但瓶口和瓶頸都沒有裂痕,或許是在剛才的混亂之中我不小心將瓶口敲到牆壁上了吧。因為圓珠已經沒有塞住密封瓶口,所以這時裡面的液體就從瓶口緩慢地滲出,剛好在我抬高右手時滴了一滴出來並且正巧落在我口中。當我的舌尖嚐到一股酸鹹的黏稠感時,強烈的恐懼感蓋過了那股噁心的味道,我趕緊用嘴唇抿了抿舌尖,趕緊坐起身來吐了幾口口水。
“天呀,我幹了什麼蠢事! 竟然舔到了這不明的東西” 我趕緊看了一下瓶子裡還剩餘多少液體,結果已經完全乾涸了,這奇怪的液體接觸到空氣後很快地凝固了,我只好一邊揉著還很疼痛的右額頭一邊站了起來,將水晶瓶給放回桌上。
這時船身的搖晃已漸漸緩和了,船上的廣播這時才傳來,原來剛才琉球海溝又發生了強烈的海底地震,產生了一股海嘯和巨浪,所幸我們離震源還算近,因此浪高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只不過船身的搖晃劇烈了一點。我心想這算是沒有太大的損害吧? 瓶子裡液體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乾掉的痕跡,不曉得之後還能不能分析出它的真正成分是什麼。
第二章
因為額頭撞到腫了一大個包,讓我也沒有心思再繼續分析那竹簡的內容了,排完照片紀錄後我將竹簡和耳環及水晶瓶都用黑色絲綢再次包裹好,接著安照原先的順序一一塞回大理石盒內,不過在塞入盒蓋時我沒有完全推到底,留了一道縫隙方便明早再次打開。收拾完東西關上燈之後我離開實驗室回到了寢室,星瀚依舊睡得憨熟香甜,我拿了毛巾往浴廁走去,將臉上和頸子的汗水擦拭乾淨,然後順便去廁所小便。回到寢室後將毛巾掛在衣架上然後吊在置物櫃的門把上晾乾,接著就設定好手機的鬧鈴躺回床上休息了,閉上眼睛仍然可以感覺到右額頭上的腫包傳來微微的疼痛,不過因為已經解決原本煩惱的問題,過沒多久後我也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學姊,醒醒,該起床了” 迷濛中我睜開了雙眼,熟悉的面孔正對著我叫喊著。
“喔…幾點啦?” 我伸手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麼沉,連手機的鬧鐘鈴聲都沒聽見。
“已經快十點了,妳昨晚到底幾點才睡啊!” 星瀚已經穿戴整齊,吃完早餐回到寢室換好衣服了。
“對了! 我跟你說喔~我已經找到打開石盒的方法了!” 我突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興高采烈地向星瀚炫耀。
“我已經知道了,剛才我去過實驗室一趟,看到相機裡已經有妳拍好的照片,石盒的蓋子也有露出一道縫隙來” 我就是等不及才來叫妳起床,因為竹簡上的小篆妳比我熟,我還看不太懂那些字體。
“嗯嗯,好啦,我先梳洗一下,你先過去實驗室等吧” 星瀚聽了後應聲好就離開寢室了,我感覺口很渴於是打開隨行杯的蓋子,把昨晚喝剩的水一滴不漏地全部喝下,然後拿起毛巾和牙刷水杯,準備到浴廁盥洗。
“妳終於來啦~” 星瀚看見我走進了實驗室,轉頭跟我揮手打招呼。
“嗯嗯,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我看了一下桌上擺放的竹簡和石盒,耳環跟水晶瓶星瀚還沒有拿出來依舊包裹在黑色絲綢裡。
“幫我把字典拿過來” 我大略看了一下竹簡攤開後的面積,上面密密麻麻刻著小篆的文字,看來要完全解譯出來得花上一兩天的時間。
“學姊,昨晚妳取出水晶瓶時,裡面就已經是空的了嗎?” 星瀚這時候拿出了水晶瓶,疑惑地看著我。
“那個…說來話長,原本裡面是有一種不明的濃稠液體,但因為昨晚那場地震導致了一點意外發生” 我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情形告訴星瀚,還撥開了瀏海讓他看一下右額頭上的腫包,沒想到腫包竟然已經消掉了,讓我被他挖苦了一番,不過我也沒有把不小心喝下那一滴不明液體的事告訴他,至少目前看起來身體都沒有什麼事應該是不會怎樣了。
“好吧,只能說這是天意了,我看瓶口裡還有一些乾涸的痕跡,我先拿去化驗看看好了” 星瀚原本就不相信什麼長生不老藥,所以對於裡面的液體失去了也有太大的惋惜。
因為太晚起床了還沒解譯出幾片竹簡就已經到了中午用餐的時間,星瀚問我肚子餓不餓畢竟我沒有吃早餐,我點點頭回答他也好,就先去吃個午飯休息一下再回來繼續努力。用餐的時間李博士也來恭禧我終於打開了石盒,還詢問我是如何找出將石盒打開的方法,我回答說是突然靈機一動從口袋裡的自動鉛筆想到的,李博士聽了笑著誇獎我真是厲害,星瀚則是在一旁偷偷地笑說不知道昨晚誰還撞了一頭包呢。
今天下午這艘深海探測艦就要準備回航了,該收集的資料也都已經差不多齊全,打撈出來的物品之後將會先送到我們研究所存放,當然連同那個最重要的石盒也是,所以我也不用急著在這一兩天內把竹簡給解譯完畢,之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在研究所裡慢慢弄。少了時間的壓力下午的時候我也偷閒幾次,拉著星瀚跑到甲板上看海吹風,尤其傍晚的時候當夕陽沉入了遠方的地平線時,那金黃色耀眼的天空與波光粼粼的海面相互映襯,真的是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吃晚飯的時候星瀚和我討論著竹簡目前解譯出來的內容為何,我失落地告訴他這個石盒並不是徐福要送回秦國的貢品,星瀚聽了之後露出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令我開心地露出狡黠的笑容。星瀚發現我的反應有點不太對勁,吃驚地問我該不會有其他更大的發現吧,我這時才得意地點點頭挑著眉頭說“沒錯,因為這個石盒是要給巴清的,但是送的人並不是徐福,而是另外一個歷史上沒有記載過的人物,吳旭。我猜想可能是徐福的弟子或是跟他一同前往東渡的秦國使節。”
“巴清? 那個守貞的寡婦,傳說中秦始皇的地下情人,雖然無法考證…” 星瀚睜大眼睛對著我霹靂嘩啦說了一堆。
“哦~看來你上課時還是有在學點東西的嘛…我還以為你都只會玩遊戲呢!” 我開心地露齒笑著說。
“學姊,雖然我愛打電動,但是成績也沒有很差好嗎” 星瀚的手機螢幕這時依然是電玩的畫面。
“好好好,資優高材生~~那你還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東西嗎?” 我喝了一口湯然後問他。
“當然呀! 難不成有巴清和秦始皇戀愛的證據?” 星瀚剛結束了遊戲中的一道關卡,於是放下了手機專心地聽我講話。
“這倒還不清楚,畢竟我才解譯了五分之一左右,不過可以知道那個水晶瓶的用途是什麼了” 我一邊扒著飯一邊說著。
“喔,說到這個,妳猜猜那乾涸的液體我分析出來的結果什麼” 星瀚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令我有股不祥的預感。
“是什麼?” 我忍不住想起那一滴不明液體不小心落入口中的時候,那股濃稠的腥味夾雜著酸鹹的噁心味道。
“妳先說那個水晶瓶是幹嘛的” 星瀚居然跟我玩起了花樣了,我咬著嘴唇瞪著他,最後還是投降先招供了。
“算你狠…那個水晶瓶裡裝著的液體其實是從蓬萊仙山裡的巫女那裡尋得的返老還童藥,據稱可以讓人永保青春常駐” 但是卻沒有寫是用喝的還是抹的,我偷偷在心裡碎念了一下。
“哈,果真沒錯,巫女的….哈哈哈哈” 星瀚講到一半突然自己大笑了起來。
“你小聲一點啦! 整間餐廳都在看我們了” 我趕緊轉頭向四周的船員們說聲不好意思。
“好啦,我忍不住咩,古代人真是好騙,隨便就信以為真了” 星瀚拿起了手機把我之前用相機拍的照片給秀出來,點開了水晶瓶還沒被打開時的那張照片,可以清楚地看見透明瓶身中的液體。
“妳覺得這白濁色的半透明液體像什麼?” 星瀚將手機螢幕放到我面前。
“嗯…我記得那時候看到的液體是濃稠狀的,乳汁嗎?” 我又想起了那股噁心的味道,突然覺得應該不是來自於植物,比較可能像是動物的奶水之類。
“嗯…不對,但有點接近了,是陰道分泌物” 星瀚紅著臉輕聲在我耳邊笑著說。
“你說什麼!!! 女生下面的那個….???” 我睜大眼睛露出驚恐的眼神試著壓低音量反問,同時我的胃也感覺很不舒服剛吃下的晚餐忍不住作嘔想吐出來,沒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喝下了保存數千年的…巫女陰液。
“哈哈,沒錯,不過妳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星瀚看我臉色蒼白的樣子關心地詢問著我。
“沒…沒什麼事,可能昨晚沒睡好吧,我不吃了…想先回去寢室休息” 我的精神大受打擊也完全沒了食慾,把餐盤放到回收檯之後,就走回寢室躺在床上休息。
“學姊,妳還好嗎? 真的沒事吧?” 星瀚也匆匆吃完了晚餐回到寢室來陪我,我勉強地擠出了個笑容搖搖頭對他說沒問題。
“那好吧…我就不吵妳了,有事記得馬上叫我喔!” 星瀚說完便爬上了他的床,我想大概是在玩著他的遊戲吧。
昏昏沉沉中我又睡著了,其實今天一整天精神都有點疲倦,也是為何花一整個下午才解譯了一小部分竹簡的內容,在半醒半夢之間我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愈來愈熱,而且感覺手腳的肌膚不斷地有輕微的搔癢感,讓我忍不住抓撓了起來。當我實在感覺口渴難耐又全身發燙時才醒了過來,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原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也從上舖傳出了星瀚熟悉的鼾聲,我躡手躡腳地下床拿起桌上的隨行杯,打開後看見裡面已經裝滿了水,心裡不禁對學弟的體貼感到一股窩心。
呼嚕一下子就喝掉了半瓶水後,我拿著裝有盥洗用品的臉盆和毛巾準備去沖個澡,全身上下一直有股搔癢感令人很不自在,當我脫掉衣服打開水龍頭調適水溫的時候,卻發現手腳上的皮膚都起了毛屑,似乎像是曬傷後開始脫皮的樣子。我試著用右手搓了一下左手背,果然一層皮屑就掉了下來。接下來讓我更吃驚的是其實不只有手腳而已,全身上下包含臉部都是一樣的情況,我不禁慌張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用蓮蓬頭開始淋浴,心裡安慰著自己這應該只是過敏而已,脫層皮之後就沒事了。
當我洗完澡擦乾身體時,發現肌膚變得異常地敏感,輕輕一碰就會讓我起雞皮疙瘩,地板上漂浮著許多脫落的皮屑,同時還有許多毛髮。我抱著臉盆到廁所上完大小便之後就回到了寢室裡,心裡驚魂未定地想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走到床邊想躺回床上休息時,又驚訝地發現枕頭旁邊都是我的頭髮,我輕輕地用右手往頭上一抓,數十根頭髮就被我給抓下了,這下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我害怕地窩在床上的被子開始啜泣了起來,不曉得明天醒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隔天一早船已回到了蘇澳港,我無精打采地收拾好行李跟著星瀚搭車回到了研究所,朱教授知道我們回來後便馬上找我們開會,讓我們先簡要的報告一下關於那個石盒的發現,我努力地打起精神將目前已知的資料說明完畢後,就先跟教授請假回到宿舍裡。將行李整理完後我坐在床上忍不住抱頭痛哭了起來,今天早上梳洗時我發現自己的頭髮愈掉愈嚴重,再這樣下去應該過沒幾天就會變禿頭了,而且早上在上廁所的時候也發現陰毛大量地脫落在內褲裡,不僅僅是脫皮而已我的毛髮也都跟著脫落了。
下午星瀚跑來敲我的房門問我身體怎樣,要不要一起去研究室分析送回來的那些沉船古物,我心想這身變化肯定跟我不小心喝下的那滴液體有關,或許我因此染上了什麼古代的疾病也說不定。於是我穿了一件連帽的外套然後蓋住頭頂,揹起背包打開了房門,星瀚看我的穿著不向平常的打扮一副奇怪的模樣,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只好靜靜地跟著我一起走去研究室。
星瀚幫我取出了竹簡後就先去忙著處理別的物品,我翻閱著字典專注地將竹簡上的小篆文字給解譯出來,有了網路連接後在查找資料上也方便了許多,原先也許多不明的詞彙也能馬上找出關聯性。根據竹簡上的記載這個水晶瓶裡的返老還童藥(我不肯相信那是陰道分泌物)是在一個供奉磐長姬的神社取得的,那裡的每個巫女的年紀都很大據說有上百歲,但外表卻非常年輕而且都很美麗。一般來說日本的巫女是不能穿戴首飾的,但是根據竹簡裡的記載這間神社的巫女卻是都戴著耳環,這點還蠻特別的,我想起了石盒裡有一副用水晶吊墜做的耳環,或許那是個關鍵。
我又尋找了一下有關磐長姬的資料,原來祂是一個日本神話中的女神而且和長生不老的信仰有關,只不過返老還童和長生不老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但結果是相似的倒也沒錯。竹簡上還有對這些巫女的描述,她們每個人的身上除了穿著白紅相間的衣裙,手腳上也穿著黑色的套襪,她們的胸部非常豐腴但腰身纖瘦且臀部挺翹,烏黑長直的秀髮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直達後腰。幾乎所有的巫女臉上都戴著黑色面罩而且不講話只透過紙筆或手勢來溝通,僅有其中一個巫女會露出那白皙透紅的美麗臉蛋並且可以用言語交流,而且她的脖子上還有戴著一個金色的頸圈。
解譯竹簡的文意到這邊我才明白,原來巴清不只是出錢支助秦始皇蓋長城而已,就連徐福東渡的任務也有她的影子,只不過秦始皇想找的是長生不老藥,而巴清想找的是青春永駐的藥,畢竟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夠一直保持年輕美貌呢。我想當時這些方士或許認為女人比較容易受騙吧,所以才弄了這樣一個石盒打算送回秦國給巴清當做是一個交代。
“學姊,妳還在這邊忙那個竹簡呀? 吃過晚餐了嗎?” 星瀚打開研究室的門一邊走進來一邊對我說。
“喔,我想先把這一部分弄完,你先去吃吧…” 我頭也不回地回答他,繼續翻著字典解譯著。
“拜託,我兩個小時前才來問過妳,現在早就已經吃飽了” 星瀚靠了過來看看我目前已經解譯出了多少竹簡。
“是唷,那你回去宿舍休息吧! 不用管我” 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回答,同時也展開雙手伸一伸懶腰。
“學…學姊,妳的頭髮…” 星瀚吃驚地指著我的頭頂慌張地說著。
“嗯?” 我疑惑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頂,接著看到一縷縷的髮絲從外套的帽沿飄落,立刻拿起手機開啟了相機功能對著自己自拍來當做鏡子,結果看見我的頭頂幾乎已經禿了,脫落的頭髮都堆積在連身帽裡面。
“啊~~~你快走開不要理我” 我用雙手抱緊自己的頭,尖叫著把星瀚趕走,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
“學姊…妳沒事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星瀚依然關心地拍著我的肩膀問,但我搖搖頭要他趕快離開這裡,同時也開始哭泣了起來。
“好好,我先離開,妳千萬別想不開啊~” 星瀚怕我情緒變得更激動,只好先離開了研究室。
確定星瀚走了之後,我把研究室的門鎖上,接著脫掉身上外套的連身帽,拿起手機再次對著自己照鏡子,果然整個頭頂已經禿了,而且還非常地光亮。當我用左手背擦拭過眼角的淚水,放下一看發現竟然連眼睫毛和眉毛都開始脫落了,同時我也發現全身已經不會有之前的那股搔癢,皮膚也變得光滑細緻,唯一讓我無法接受的就是現在全身毛髮都脫落的問題。
我拿出吸塵器將散落坐椅四週的頭髮給清理乾淨,也把外套裡的掉髮給整理整理丟到垃圾桶,一想到自己從原本及肩的長髮變成一個光頭,就又忍不住啜泣了起來。我深呼吸了幾口氣,決意一定要在今晚把竹簡給全部解譯完,看看到底這水晶瓶的液體究竟是真是假。經過幾個小時後因為實在有點渴了,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過了午夜,原來自己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個鐘頭,但奇怪的是卻沒有感覺到飢餓。
我拿著已經喝光的隨行杯走到研究室外的走廊飲水機裝水,因為已經是凌晨了所以整棟大樓靜悄悄地,走廊的燈光也已經關閉只剩下外頭路燈映射進來的光線。裝完水後我又孤獨地走回到研究室繼續努力,今晚解譯出來的資料其實沒有太多進展,大多是在講述蓬萊仙山的地理環境,還有一些奉承巴清的話。暫時休息放鬆心情後我也感覺膀胱有點脹,於是轉身往廁所走去。
小便完後站在洗手檯前搓洗雙手時,我再次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每根指尖的指甲都已經開始剝離,雖然不會感到疼痛但還是令我愈來愈害怕,擔心自己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當我洗完手要抽出紙巾擦乾時,發現雙手輕輕一甩水珠就幾乎都被拋開,我的肌膚像是有撥水性一般,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其實剛才小便的時候我也發覺有點不太習慣,尿道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要膀胱用力才能尿出來,而且流量很小比平常花了更多時間才排完尿。
拿著隨行杯離開廁所回到了研究室,看著指尖那些殘缺的指甲,我忍著內心的難受繼續坐在桌子前開始解譯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竹簡,祈禱著能找到解救的方式。當窗外的天色逐漸從漆黑一片轉成魚肚白時,竹簡的解譯也接近尾聲,我的希望已經完全破滅了。唯一得到的有用訊息就是,服用過這水晶瓶裡的藥水之後,在一週內就會發揮完整的效果,只是這所謂的效果有哪些並沒有多做說明,辜且相信就是所謂的“返老還童”吧。
把解譯出來的字句內容整理好之後我將電子檔寄給了朱教授和李博士,完成了目標之後頓時覺得身體非常疲倦,於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和失落的情緒回到了宿舍。坐在書桌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孔,已經幾乎全部脫落的眉毛和睫毛,還有那光禿的頭頂,我忍不住又掩面啜泣了起來,不停地喃喃自語著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原本發現了重要考古文物的那股喜悅早已煙消雲滅。
手機的鈴聲將我給吵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把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聽筒裡傳來星瀚的聲音,著急地問我現在在哪裡怎麼還不來開會。聽見開會的關鍵字後腦袋裡的瞌睡蟲馬上一哄而散,我立刻坐起了身體掀開棉被,告訴星瀚自己睡過頭了拜託他幫忙拖一下時間,掛斷電話後我馬上下床換上襯衫和長褲,同時在衣櫃裡翻出了一頂毛線帽,戴上墨鏡後拿著背包就匆忙地離開宿舍衝往朱教授的辦公室。
“噢~筱琪來啦,妳怎麼這副打扮?” 朱教授看見我戴著毛線帽和墨鏡的樣子覺得很奇怪。
“呃…因為眼睛有點腫所以先用墨鏡遮一下,對不起,我遲到了” 我趕緊為自己錯過了會議的時間道歉。
“沒關係,我聽星瀚說妳昨晚為了解譯出竹簡的文字忙到深夜,就原諒妳了,呵” 朱教授開心地笑著說。
“謝謝,下次我會注意的…” 我轉頭瞄了星瀚一眼尷尬地笑著回答。
“我和李博士討論過有關這次沉船的發現,我想妳們也清楚主要就是那個大理石盒,從竹簡上的文字記述來看,雖然稱不上是什麼改變歷史的重大發現,但也再次佐證了秦朝當時已經和日本的居民有許多交流,此外這次的發現也證明了巴清對於秦朝的影響力遠比我們所知道的還多” 朱教授看著手上的平板說。
“根據星瀚的分析那個水晶瓶裡的液體似乎只是人體的分泌物,看起來所謂的返老還童藥也只是一場騙局,唉…” 聽見朱教授這樣評論時我心裡糾結了起來,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和星瀚,最後還是在恐懼中保持了沉默。
“這次的調查行動辛苦妳們兩個了,接下來三天妳們就放個假好好休息吧!” 報告完這次的調查結果後,聽見朱教授讓我們放假三天,我高興地向朱教授道謝後就和星瀚離開了辦公室。
“怎麼啦,幹嘛神神祕秘地拉我來這兒,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納悶地玩弄著自己已經失去指甲的手指,低著頭坐在長椅上看著開滿矮牽牛的花圃。
“筱琪學姊,妳坦白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妳現在會變成這樣!” 星瀚抓起了我的左手放在面前,除了指甲已經剝落的指尖,手上的皮膚也開始泛著一股奇怪的光澤,就像是塗了一層透明漆。
“你別逼我…我其實也很害怕…嗚~~~” 看見星瀚那急憤的眼神,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妳別擔心,我不是要來責怪妳的,我是想幫助妳” 星瀚的語氣緩和了下來,放鬆了原本緊抓著我的右手,輕輕拍撫著我的後背。
“我…我…其實…那天跌倒的時候,不小心嚐到了一滴那水晶瓶裡的不明液體” 終於把這隱藏在心底多天的恐懼和秘密說出來後,我整個人似乎也崩潰了,忘情地倒在星瀚的胸口裡啜泣著。
“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妳怎麼現在才說出來,萬一那裡面有著不知名的病毒或細菌什麼的…” 聽見星瀚這麼一說之後,我哭得更傷心了。
“我會死嗎? 我還不想死啊….”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我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淚水也濡濕了星瀚的襯衫。
“妳別胡思亂想,也許這只是個小毛病而已,過幾天就會好了,妳累了吧! 我送妳回宿舍休息” 我點點頭讓星瀚扶著自己站了起來,一路上星瀚都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回到了宿舍。
“晚點我再過來看妳好嗎?” 星瀚溫柔地問。
“沒關係的,反正明天休假,我們明天再約吧,謝謝你” 說完後我關上了房門,星瀚在門外又喊了一句他會幫我保密的,不會告訴朱教授。其實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向朱教授回報,一直以來星瀚總是在私底下幫我補了許多簍子,某種程度下我對他是很放心的,而現在他也是我唯一能帶給我安全感的靠山了。
第三章
星瀚沒有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往研究室走去,通過身分認證後星瀚穿上了防護衣,然後到庫房裡取出了放置那個大理石盒的保管箱,打開箱子後將已經從石盒裡取出並分別擺放的水晶瓶和裝有耳環的黑色錦囊給拿起。為了找出筱琪身上發生轉變的原因,星瀚反復看了幾次竹簡解譯出來的記述,猜測著這水晶瓶裡的返老還童藥如果是真的話,那很有可能學姊就會變成竹簡裡所說的那神社的巫女模樣。從學姊目前身體的變化來看,也許那個液體裡其實帶有某種細菌或病毒,會改變人類的體質並且讓受到感染的人恢復年輕,假設竹簡的描述是真實的,這個不明微生物不但可存活上千年甚至還能夠延長人類的壽命,若能證明這個猜想是正確的話,這將會是目前醫學上的一大突破與發現。
星瀚拿了一個培養皿滴入1 ml生理食鹽水,接著拿起水晶瓶用小刮勺輕輕地從瓶口刮了一些乾涸的液體殘留物,讓粉末融入培養皿裡的生理食鹽水中,接著星瀚立刻培養皿放到電子顯微鏡下觀察,當看到鏡頭下的景象時星瀚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幸運之神沒有站在他這邊。儘管從顯微鏡裡有發現一些疑似不屬於人體的細胞組織殘骸,但卻也無法看見任何活動的生命跡象,也許這種微生物在缺少水分後就會快速死亡了。
星瀚接著把目標轉向那對耳環,拿出了金屬分析儀開始對著耳環量測,果然那金色的細鍊和耳針並不是純黃金,而是混入許多不同的金屬材質,不過有某些元素儀器卻無法識別,且令人好奇的是為何神社裡的巫女都戴著耳環,儘管竹簡裡並沒有說這副耳環和巫女所配戴的耳環是相同的,但按照邏輯來推測應該是一樣的可能性很高。雖然做完分析後沒有得到太多的資料,但至少已經確認了一點,原先那水晶瓶裡的液體並不是單純的陰道分泌物而已,肯定還有其它東西躲在裡面,只是目前也沒有辦法拿到樣本了。
“等等,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分泌物裡有某種微生物存在,而學姊現在是被感染了,那是否也能夠從學姊的分泌物裡發現呢?” 星瀚心裡頓時又燃起了希望,儘管可能會被學姊拒絕,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恐怕也沒有更好的方式了,無論如何明早還是硬著頭皮去問問看吧。
“學姊,我是星瀚,妳在嗎?” 星瀚按了好幾次門鈴沒有人回應,撥了學姊的手機也沒人接聽,擔心會不會昨晚又發生了什麼事。
“筱琪學姊! 妳在裡面吧! 開個門好嗎?” 隔著房門星瀚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個東西掉到地板上摔破了。緊接著又是碰地一聲,聽起來像是椅子倒地的聲音,星瀚焦急地轉動門把同時拍打著房門,昨天學姊說好今天再要約的,可是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任何回音,不管是傳訊息或是撥手機,因此星瀚才直接跑來宿舍找她。
突然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星瀚歡喜地推開門後,卻看見令他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的景象,眼前有個會動的黑色人偶,臉上雖然沒有五官但是可以看出眼睛鼻子嘴唇的輪廓,脖頸和手腳的皮肌膚也都是亮黑色的,但身上卻穿著學姊的睡衣,星瀚趕緊走進房間關上了門,免得學姊這個樣子被其它鄰居看見。
“學姊,是妳嗎? 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星瀚握住那雙在空氣中揮動的雙手,慢慢引導這個黑色的人偶往床邊走去,書桌前的椅子已經倒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破碎的馬克杯,是星瀚去年送給學姊的生日禮物。這個全身泛著光澤的黑色人偶沒有回答,她的嘴唇雖然一直在扭動但是無法張開,眼睛似乎也看不見,不曉得還能不能聽到聲音。一開始星瀚剛抓住她的手時黑色人偶還用力地反抗,不停地發出唔唔唔的細微聲音,但後來黑色人偶似乎知道進來的人是星瀚之後就變得安靜順從了。
“妳可以聽見我的聲音嗎?” 星瀚對著黑色人偶問,只見她坐在床上沒有反應,於是星瀚靠近她的耳邊大聲地說一次,黑色人偶這時才點點頭,看來聽力還是有的只是變差了,這時星瀚也注意到除了她的眼睛和嘴唇被一層黑色的物質給覆蓋密封之外,鼻孔和耳洞也都被這黑色的物質給封住了。
“可以看得見嗎?” 星瀚接著在黑色人偶的耳邊大聲地問,只見人偶搖搖頭發出輕微的嗯嗯聲。
“這裡有紙筆,試著寫出來…” 星瀚突然想到一個方式,把倒在地上的椅子立起來後,扶著變成黑色人偶的學姊坐在上面,然後拿了一支簽字筆讓她用右手拿好,接著星瀚握住她的手指引他在筆記本上寫字,那隻亮黑色的右手在紙上緩慢地寫下了歪歪扭扭的字跡 “學.弟.救.救.我”
“我知道,妳別怕,我一定會找出方法的” 星瀚在學姊的耳邊大聲說著,筱琪聽了之後點點頭,黑色的嘴唇扭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來,就連哭泣的權力也被剝奪了。
“我.想.上.廁.所” 接著筱琪又在紙上寫下了一串字,星瀚深呼吸了一口氣,臉頰也變得紅燙,身為家中的獨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女生上廁所的樣子,只不過眼前的這個黑色人偶看起來也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反而像是一個人體模型。
星瀚扶著筱琪的手慢慢引導她走進浴廁後,黑色的人偶遲疑了一會兒才掀起睡衣的裙擺坐在馬桶上,星瀚也趕緊大聲地喊說 “我先出去” 然後將浴廁的門關上,但過不到一分鐘浴廁的門就被打開了,只見黑色人偶慌張地比手畫腳,星瀚走進去一看發現馬桶裡沒有任何汙物,剛才也沒聽到沖水的聲音,於是他在學姊耳邊大聲地問 “妳沒辦法上廁所嗎?” 當黑色人偶低下頭顫抖著身體微微地點頭發出嗚鳴時,星瀚趕緊上前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來安撫她。
過了一會兒黑色的人偶做出了想寫字的動作,星瀚只好再帶著她回到椅子上坐好,接著筱琪在紙上寫出 “你.先.離.開.讓.我.自.己.靜.一.靜” 星瀚看了後只有難過地在她耳邊大聲地說 “好,我知道了” 然後扶著筱琪回到床上坐著便離開了房間。接著星瀚立刻聯絡了朱教授,畢竟事情已演變至此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該如何解救學姊。
“怎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筱琪怎麼樣了?” 朱教授聽完了星瀚的說明也大吃一驚居然會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
“現在學姊的全身都被一種黑色的材質給覆蓋了,毛髮也全部都掉光,看不見也幾乎聽不見,全身都被密封無法說話也無法上廁所,就像一個黑色的人偶” 星瀚邊說邊難過地泛出淚來。
“那該怎麼辦? 有辦法救她嗎? 立刻送去醫院檢查呢? 你不是說有可能是由某種古代的微生物感染所造成的?” 朱教授試著冷靜下來評估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只是我的假設沒有辦法證明,而且學姊現在的情況太詭異了,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我擔心會有不可控制的情況發生,萬一被其他單位抓去做為實驗對象的話…” 星瀚把自己的擔憂也說出來,不希望這件事太早曝光給其他人知道。
“你說得沒錯,如果讓外人發現這件事的話,難保不會有更多單位進來插手,到時候我們就無法保護筱琪的安全了。你剛提到竹簡的記述中有關於巫女的模樣和石盒中的耳環,如果我的推測沒錯,或許那對耳環可以讓筱琪恢復視力,但聽力就不知道了” 朱教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地說著。
“但考古調查中發現的物品照規定是屬於研究所的擁有物,可以直接拿來給學姊用嗎?” 雖然知道耳環可能對學姊有幫助,但星瀚想起了一個重要的關鍵。
“這次的研究報告還沒呈交給長官也還沒對外發表,我們可以將耳環的紀錄給刪除,李博士那裡我可以去說服他幫忙保密,畢竟這攸關人命” 朱教授心裡決定先救筱琪再說,少了一對耳環也不會改寫什麼歷史。
“真的嗎? 謝謝教授! 希望這副耳環可以對學姊有幫助” 星瀚高興地向朱教授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和筱琪都是我心愛的學生,沒有什麼比你們還重要的,筱琪就交給你先照料一下,我來跟李博士溝通看看,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朱教授讓星瀚離開後,開始思考著要如何來收拾善後,讓耳環可以從這次的調查紀錄裡消失,寫好的發表報告看來得重新再做修改了。
隨著時間流逝我感覺到脹滿的膀胱愈來愈難受,憋了一整晚的尿到現在都無法排出讓我一直很擔心,但是自己對這個窘境也無能為力。我的陰部現在就只剩下一道長條狀的細溝,肛門也變成一個淺淺的圓形凹陷,就像我的嘴唇一樣被密封起來,奇妙的是我的鼻孔雖然也是被密封的卻不影響呼吸,空氣依然可以通過那層薄膜只是有股明顯地阻礙,所以我必須更用力地吸氣和吐氣。
我害怕恐懼著接下來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原本只是脫皮掉髮沒想到今天醒來後竟然看不見也聽不到了,沒有辦法說話和吃東西,就連大小便也無法排泄,從指尖傳來觸感只能知道自己的皮膚現在很光滑有彈性,此外鼻孔和耳洞裡也似乎都被某種東西堵住。因為完全看不見東西只能感受到些微的光線明暗,知道現在外頭應該是白天卻無法用手機看到時間。
雖然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過東西卻不會覺得餓,只是一直感到口渴但又無法喝水,諷刺的是膀胱裡脹滿了尿液無法排出,再這樣下去我快被逼瘋了,不曉得星瀚離開後去做什麼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無助,有個人可以在旁邊陪伴自己也好,開始後悔剛才把學弟趕走了,現在只能躺在床上發呆不知如何是好,有種人生已經失去意義的感悟。
身處一片漆黑之中不知不覺地我又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卻是被下體傳來的異狀給驚醒了,我感覺到膀胱漲滿的壓力正在消退,同時尿道裡傳來一股奇怪的刺激感,隨著尿液的排出像是有根管子在裡面震動,弄得我有種無法形容的酥麻快感。但令我吃驚的是直腸裡現在多出了一根棒子將我的肛門口撐開,可是我伸手一摸卻依然是被密封著沒有洞口,我試著縮緊肛門的括約肌,意外地發現直腸裡的那根棒子也會扭動,可以明顯地察覺到肛門裡有異物在轉動,每次肛門出力收縮時就會不固定地左右旋轉。
膀胱的尿液排到一半時就停止了,我感覺到還有很多尿液累積在裡面,不過之前的悶脹感稍微減輕沒有那麼不舒服了,取而代之的是腹部卻愈來愈難受,一陣陣無法言喻的抽痛開始從肚子裡發出,起初還不是很明顯可以忍耐,隨著時間經過這個現象愈來愈嚴重。我摸黑著跪在地上爬往廁所,然後坐到了馬桶上,但無論我怎樣地放鬆肛門都無法排便,像是腹瀉一樣的絞痛令我全身顫抖了起來,我只能發出細微的唔嗚聲哀嚎著。
我靠躺在馬桶後方的牆壁上喘息著,下腹的痛苦令我非常難受,完全無法知道時間的流淌,就像是個被放逐的靈魂一般。膀胱累積的尿液又已經到了滿脹的地步,當尿道裡傳來酥麻的快感時我彷彿得救一般,這次我終於明白腹中的疼痛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排出的尿液正以不明的方式灌入了我的大腸裡,我正在被自己的尿液給浣腸中,天呀,我歇斯底里地用手指摳挖著那被密封的陰部和肛門,但光滑的指尖只能在胯下胡亂地抓撓卻阻止不了這個過程。
膀胱的脹滿感降低了一些,尿道也停止了震動刺激,但腹中的絞痛感愈來愈頻繁,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幾次這種排尿和浣腸的循環,也不敢去想還要經過此次這種折磨,或許我這一輩子都得這樣度過? 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腸子裡的壓力隨著每次尿液的注入不斷地增加,已變成另外一種更強烈的痛苦和折磨,我摸索著一旁洗手檯上的水龍頭,扭開將冷水給潑灑在自己臉上保持清醒,當冷冽的清水從我的肌膚上滑過時,神奇的是口渴的感覺竟然得到舒緩了,我像是獲得一個恩典般欣喜地將更多的冷水往自己的臉上甚至身上潑灑,就像久旱逢甘霖的植物一般得到了救贖。
解渴了之後我也發現膀胱脹滿的時間縮短了,似乎尿液產生的速度也跟著加快,這次排出的尿液量明顯地比剛才多了許多,儘管仍然可以感覺到膀胱裡有剩餘的尿液沒有排空,但比起剛才的程度已經好上許多。相對地這時注入大腸裡的尿液量也增加很多,腹中的壓力和疼痛也到了一個令我快無法承受的臨界點,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十幾分鐘也許半個小時,一股龐大的壓力從下腹往肛門衝,一道黃褐色伴隨著惡臭的水柱緊接著噴射而出,將整個馬桶裡噴濺地四週都是污物,雖然我自己是看不見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一場災難。
所幸排出的糞水沒有像尿液一樣積留在腹中,排泄完畢後腹中的痛楚也減輕了許多,我癱坐在馬桶上休息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站了起來摸黑地找出蓮蓬頭的位置,胡亂地往馬桶的位置沖水想把剛才噴濺出來的汙物給清洗乾淨,同時也順便將自己的睡衣給脫下放在洗手檯上,接著沖洗著自己的胯下和雙腳,當冷水沖刷在肌膚上時,一股舒暢的感覺從大腿和陰部傳來,令我忍不住將蓮蓬頭拿高從頭頂上將全身淋濕,但我不知道的是身上黑色的皮膚正在不斷地吸收水分,原本黯淡的光澤竟然也變得明亮了起來。
當黑色的皮膚吸飽水分後我也不再感覺口渴,淋浴過後我感覺全身變得舒暢許多於是關掉了水龍頭,因為看不見所以我無法發現自己的身上其實只留下少許的水珠,還摸黑地拿起掛在架上的毛巾擦拭身體,這層黑色的皮膚有很好的撥水性,幾乎大部分的水滴都已經順著滑溜的表面流走了。解決了排尿和排便的問題後我回到床上坐著休息,因為失去的對時間的敏感度,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只能透過無法睜開的眼皮從光線的明暗度猜測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突然我聽見一陣細微的叩叩聲從書桌上傳來,我趕緊摸黑地往門口走去幫星瀚開門,早上離開前為了確定我能夠收到他的訊息,星瀚嘗試了許多方法才發現我現在的情況對於高頻的聲音幾乎沒有反應,反而是對低頻的聲音比較敏感,因此他找了一塊薄木板墊在我手機下方,同時將他的來電號碼設為震動模式,告訴我如果聽見木板發出震動的聲音就表示他來了,離開前他還測試了兩次確認我能聽到。
當我打開門後立刻被一個溫暖的擁抱給包圍,星瀚的聲音沉悶地從耳邊傳來,告訴我朱教授同意把耳環給我,我聽到後驚訝地推開了星瀚,心想他怎麼可以把我的情況跟朱教授說。知道朱教授已經明白我的情況後,我氣惱地轉身想走回床邊,卻被椅子給絆了一下差點跌倒,幸好星瀚趕緊扶住了我。星瀚明白自己先斬後奏沒有跟我商量就跑去向朱教授報告我的情況理虧在先,一直向我道歉希望我能諒解,其實自己也明白學弟是一片善意氣也馬上就消了,畢竟現在除了他自己還能依靠誰?
“我.變.成.什.麼.樣.子.?” 冷靜下來後我讓星瀚把筆拿給我,寫下了現在最想知道的事。
“比之前醜了一點” 我聽了之後生氣地揮手想要扁他,可是卻看不見他在哪裡。
“但還是非常漂亮” 星瀚那模糊卻溫柔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把我給逗笑了,可惜我現在也發不出笑聲了。
“尤其是沒穿衣服的時候” 聽見這句話後我瞬間臉頰紅燙了起來,立刻雙手抱胸轉過身去,這才想起之前在浴廁將睡衣脫掉後就沒有再穿上,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是赤裸地在星瀚面前。
“我開玩笑地啦,其實妳現在全身都是黑色的,我什麼也看不見” 聽見星瀚這麼說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但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皮膚就像神社的巫女一樣都變成黑色的了。
我和星瀚就這樣一個人寫字一個人說話像以前地打罵聊天,直到我的膀胱又脹滿傳來明顯地尿意時,才驚覺時間似乎過了很久,我問星瀚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了,星瀚說沒關係他可以留下來陪我,其實我不知道外頭的天空早已開始轉亮,現在已經是隔天的凌晨。
“妳已經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喝水了,身體還撐得住嗎?” 星瀚想了很多次最後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我搖搖頭在筆記本上寫下 “沒.事.別.擔.心”。
“有上過廁所了嗎?” 星瀚見我回答又繼續地問下去,我猶豫了一下後寫著 “上.過.了”
“那就好…” 我沒有解釋細節,星瀚也就沒再多問了
後來我覺得有點睏了想睡,星瀚牽著我的手讓我回到床上躺好,幫我蓋上被子然後在耳邊說了聲晚安就先離開了。半醒半夢之間我感覺到乳頭和陰蒂上傳來逐漸增加的疼痛,正想呻吟時卻發現舌頭被某個東西壓住,我的意識漸漸地恢復了清晰,才終於感覺到自己的口中含著某個異物,而且嘴唇也被異物撐開而變成張開的模樣。於是我伸手往臉上一摸發現口鼻前方隆起了一個弧形的物體像是戴著一個氧氣罩,我又仔細地用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更加確定原本只是覆蓋住口鼻位置的那層薄膜,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立體的弧形口罩了。
我試著吞嚥一口口水,從舌頭和牙齒的感覺發現口中的異物表面有層柔軟的材質,但是當我用力咬住時就可以察覺到它的中間是個堅韌的物體。我慢慢地用舌尖去舔拭那個異物,再加上扁桃腺前方傳來的哽噎感,可以大致猜出這是一根棒狀物,不曉得為何我竟然想起了之前在船上看到星瀚的褲檔那坨突起物,忍不住害羞地臉紅起來。
乳頭和陰蒂上的疼痛慢慢麻痺變成一股悶脹感,我把雙手伸到胸口在乳尖上一摸吃驚地發出喔喔的叫喊,再次用食指指尖按壓乳頭後我更確定這不是錯覺,胸前的雙乳整個被一層堅韌的材質給籠罩起來,從乳房根部愈往上方就變得愈硬,直到乳暈周圍已經變成一層無法變形的硬殼,更該死的是乳頭根部還被不知名的物體給緊束起來而腫脹著,同時因為這層硬殼讓我無法觸及,只能無奈地忍受那股持續的悶痛。
當我掀開被子試著要坐起來時卻發現腰上有股強硬的束縛力,讓我不得不用雙手撐著床墊才有辦法起身,我坐在床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和腰側位置,發覺身上像是穿了一件馬甲束腰,而且和胸部那副堅韌的罩杯似乎連成一體,因為腰部被緊束著讓原本就已經受阻礙的呼吸變得更加困難,再加上心情一緊張後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我試著冷靜下來盡可能地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反覆幾次後漸漸適應現況來調整自己的呼吸,然而陰蒂上持續傳來的隱隱作痛不時地擾亂我的節奏,過了幾分鐘後我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我試著伸手往自己的陰部撫摸,當指尖碰觸到那疼痛的根源時,卻發現只是一顆堅硬突起的小圓點,我大概猜出來這個是什麼了,我的陰蒂雖然露了出來但卻是像乳頭一樣被覆蓋在一層硬殼之下。當指尖順勢往下劃之後,我發現原本陰部緊閉的那道窄溝稍微變寬了一些,我可以感覺到兩側小陰唇的形狀,因為她們也被一層堅硬的薄殼給覆蓋住,同時尿道口和陰道口的位置依然是密封的,我可以想像到自己的胯下現在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女陰模型。
脹滿的膀胱讓陰蒂的悶痛更加明顯,但強烈的尿意仍無法宣洩,而且一旦宣洩之時取而代之的便是浣腸後腹部的絞痛,這連續不斷的痛苦折磨如果是返老還童或長生不老的代價那我寧可不要。因為剛醒來就遇到這一連串的意外驚嚇讓我也忘了口渴的感覺,現在弄清楚情況後我才下意識地想到浴廁淋浴來解渴,這個關連性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明白從昨天的情況來看當我覺得口渴時往身上沖水的確是可以紓解的,而且一直都沒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飢餓。
因為看不到也聽不見,只能無聊地坐在床邊思考,究竟自己現在該怎麼辦,突然心裡有個大膽的想法,我試著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摸索著找出了美工刀,接著深吸了一口氣試著用銳利的刀片將嘴巴前方的口罩劃開。一開始我還不太敢出力小心翼翼地將刀片的尖端刺進那層弧形的口罩,但試了幾次後發現刀片似乎無法割開臉上這層口罩的光滑表面。我不死心地改將刀口對著自己的左手掌心劃了幾下,儘管已經出力到感覺些許疼痛了,依然是無法割開任何一道破口。
我氣惱地將美工刀丟回抽屜裡,看來身上的這層黑色表皮不僅僅是緊貼著肌膚,甚至還像一層保護膜一樣無法輕易地破壞,往好處想是可以保護身體不受傷害,但換個角度來看卻是把我禁錮在裡面了。處在一片漆黑之中對於時間的流逝完全沒有概念,我在房間裡來回地踱步,像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無處可去,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籠罩著我的心底,真希望能有個人來救我逃離這個處境。
不知道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多久,現在我所能做的事只有在口渴時跑到浴廁裡淋浴沖水,等候膀胱漲滿直到開始強制排尿浣腸,然後再繼續等待腹中累積的壓力到達可以排泄的時候,一直這樣不斷地循環,突然我再次聽見低沉的震動聲傳來,是我的手機響了星瀚又來找我,我欣喜地摸黑往門口走去,打開了房門後熟悉的聲音從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 "還好嗎?"
我感動地點頭發出嗯嗯地回應,星瀚很快地關上房門然後扶著我的腰走到書桌前坐下,然後把筆交到我手中,和我開始像昨晚一樣地聊天。我第一件事就問他現在時間是什麼時候,當星瀚告訴我之後才知道是隔天下午了,也就是說從昨天凌晨他離開後,我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來,星瀚告訴我他昨晚其實有來看過我,因為手機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他擔心地用我給他的備份鑰匙開門進來,看見我正在熟睡著就又離開了。
我把今天發現的身體變化告訴星瀚,他說其實昨晚來看我時就已經看見我的臉上多了這副弧形口罩,不過他現在從我這兒知道原來身體的部分也有許多改變。我沒有告訴星瀚乳頭和陰蒂被緊束的事情,畢竟對我來說那實在是難以啟齒,不過我有告訴他胸部和陰部都覆蓋了一層堅韌的硬殼,腰腹部也變成像是一件馬甲束腰。
星瀚告訴我因為朱教授和李博士之間還沒有達成共識要將耳環的紀錄給刪除,因為朱教授不打算將我的情況讓李博士知道,於是編了一個藉口說是耳環在運送的過程中遺失了,為了發表報告的完整性所以希望將之前的紀錄移除,但李博士不太相信還表明若遺失的話將要求追究責任,讓我們盡快派人找回那副耳環,畢竟這可是難得發現的考古證據。朱教授還在設法想其他方式說服李博士,但看來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讓我戴上那個耳環了,因為沒有人知道戴上後會發生什麼事,如果讓李博士知道我們是在騙他的話,後果可能會更嚴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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